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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底的杭州秋高氣爽.一大早，位于杭州市余杭區徑山鎮東北部的小古城村里就迎來了絡繹不絕的游客。上午11點，小古城村黨委書記林國榮在停滿大巴車的老村委門口迎接了新時代“楓橋經驗”網絡主題宣傳采訪團，當天，他要接待16撥客人。
沿著一片金燦燦的稻田走進小古城村，郁郁蔥蔥的百年樟樹下，一套古樸石頭桌椅記載著歲月時光，格外引人注目。
這是小古城村 “樟樹下議事”的場所，見證了多年來村莊“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基層民主實踐，也成為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的生動注解。
小古城村的故事，就從樟樹下講起。
樟樹下書寫的
民主法治“答卷”
“樟樹下議事”的傳統來源已久，最早要從2005年開始說起。彼時小古城村剛由三個村合并成立不到兩年，村干部正因為各種村務管理問題忙得焦頭爛額。道路硬化項目，機器都進場了，卻因一棵樹而遭受村民阻撓；村民砍伐販賣老桂花樹、香樟樹等，村干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無良策可施……
2005年1月4日，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習近平同志到小古城村調研，提出了“以加強基層民主法治建設，服務好三農”的要求，指出“村里的事情大家商量著辦”。當時，林國榮在現場，他見證了這一改變村莊命運、永遠載入史冊的一幕。他說，村干部們隨后在村口樟樹下召開了村民會議，邀請大家一事一議。此后，村里項目建設小到溝渠填埋大到土地流轉，都會在樟樹下召集村民代表大會，大家一起議一議，促使村民心往一塊想、智往一起聚、力往一處使。
樟樹下，小古城村民主法治的“答卷”開始書寫。干不干、干什么、怎么干、干得好不好？從決策、執行、評估到監督，每一個環節都由村民充分參與。正是這一做法，在往后的十余年里解決了農村事難議、議難決、決難行的問題。
村民有砍樹販樹的習慣，怎么辦？大家商量，由村法律顧問挨家挨戶上門普法，村干部跟著做思想工作，排摸樹齡和數量，并將每棵樹掛牌登記在冊，還成立了“小古城護林基金”。漸漸地，亂砍樹的現象沒有了。
嘗到了甜頭的村干部干勁更足了。“通過議什么、誰來議、怎么議、議的效力四個方面，帶動老百姓參與到我們的工作中來，村里的大小事就能夠順利推進了。”林國榮說，這就是“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也是村莊治理和發展的“定心丸”。
圍墻降下去，村民富起來
村口的百年樟樹默默記錄下小古城村一次次的民主協商：從降低村圍墻高度到實現垃圾分類，從增加停車位到流轉土地……圍繞事關村容村貌改善、村莊發展的大事，一次次共同行動，讓古村展新顏。
漫步小古城村錢三組，透過文藝古樸的低矮院墻，可以望見各個庭院中錯落有致的風景。走進其中一個院落，一棵有著20多年樹齡的山楂樹，掛滿了紅彤彤的果實。樹下，女主人一邊忙碌著制作番薯干，一邊熱情地和走進院子的游客打招呼。眼前的景象，如詩如畫，也不乏生活氣息，一派鄉村美好風光。
但這并非一開始就有的風景。“過去，村里都是高圍墻、高鐵門，農家院子裹得緊緊的，也擋住了整個鄉村的景觀視野。”每次接待調研團隊，林國榮都會鄭重地向客人介紹拆圍墻的故事。
2018年，為推進美麗鄉村建設，村黨委在錢三組試點降低圍墻，希望將農戶自建的高墻全部拆除，改造成1米左右的矮墻。但建墻容易拆墻難，不少村民提了異議。
“降低圍墻，安全怎么保障？”“當初建圍墻花了不少錢，現在改造圖什么？”……
“給大家裝上監控設備，加強安全巡邏”“要看長遠、算大賬，改善村容村貌，帶來的好處是方方面面的”……
還是在樟樹下，村干部和村民代表們你一言、我一語，擺事實、講道理，村民們心里的疙瘩漸漸解開。83天后，一個全新的村落展現在大家眼前，家家戶戶的圍墻降到1.2米，公共景觀與美麗庭院融為一體，不少人還辦起了共享菜園和共享庭院。
低矮、古樸，造型各異的圍墻，如今成為小古城村的網紅打卡點。
81歲的宓奶奶在自家的圍墻邊支起了一個共富攤位。2元一個的紅柿子、10元一袋的桂花干、15元一盒的咸鴨蛋……宓奶奶說，這些都是自家生產的農產品。靠著這個無人看守的共富攤位，一天最少有200元的收入。
一說起降下的圍墻，宓奶奶滿臉笑意。她說：村莊更美了，游客也越來越多，大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好過。
同樣“議”出來的，還有村里的共享車位、露營營地。依靠“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小古城村激發出了無限活力。2022年，小古城村集體經濟可支配收入達1007萬元，較2003年增長了31倍；村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52760元，較2003年增長了近7倍。
2021年，小古城村同周邊的潘板橋村、求是村、漕橋村、橋頭社區聯合成立“小古城鄉村新社區”，開啟共享發展、共同富裕新篇。
徑山鎮也在不斷深化“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新實踐，以基層民主協商推動共同富裕。今年1-5月，全鎮13個村集體經營性收入達2381萬元，接近去年全年的收入。
共享法庭，繪就新“楓”景
“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凝聚了人心，從源頭減少了矛盾；而村里的共享法庭，則以法治力量化解矛盾，護航村莊健康發展。
2021年12月1日，余杭首家“共享法庭”在小古城村民主協商展示館內安家落戶，推動構建了“微事不出網格，小事不出村社、大事不出鎮街”的基層治理新體系，實現新時代“楓橋經驗”與“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民主協商的完美契合。
走進小古城村的共享法庭，專職調解律師高小平剛剛調解成功一起糾紛：今年9月1日，瓶窯鎮居民孫大姐精心養育了14年的一條寵物狗被車撞死，她向肇事者索賠7.8萬余元賠償款。最終通過2位專職律師的調解，孫大姐同意以1260元了解此案。雙方簽訂了調解協議書，握手言和。
人民調解、律師調解、法官調解……在共享法庭，多種調解力量在這里匯聚，層層化解矛盾糾紛。而通過數字化改革，這個家門口的法庭，則為當事人提供了在線立案、在線庭審、在線送達的便捷司法服務。今年4月，徑山鎮購買了律師調解服務，將法官的專業法律知識與鎮村社干部、專職律師調解員的專業優勢相結合，形成一體化矛盾糾紛調處化解工作閉環。
法治的步伐，在這個美麗的鄉村，隨時而動，未曾停息。村口的老樟樹，也日益茂盛，迎接著絡繹不絕的游客和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考察團。
十多年來，小古城村建成了全國民主法治示范村，還擁有全國鄉村旅游重點村、全國文明村等幾十項榮譽。而關于樟樹下的議事故事仍在繼續，還將為小古城村續寫更多精彩的未來……
